作者丨仉泽翔

　　受疫情影响一年之久的课外教培市场再度山雨欲来。

　　3月10日，网传一份由北京市朝阳区教育培训机构专项治理行动工作组办公室下发的红头文件，引发市场关注。据该文件披露，朝阳区中小学学科类培训机构、外语语言能力培训机构及与中高考高度相关的学科类培训这三类机构，将继续停止线下培训和集体活动，具体复课时间另行通知。

　　北京市其他县区，如昌平、海淀等地也有类似文件流出。一份署名为昌平区教委的文件披露，3月8日起，北京市教委将对学科类、语言类、中考高复读培训机构暂停线下培训进行实地检查，确保无课下教学活动，线上授课教师将在机构显著位置公示教师照片、身份证及资格证号。

　　针对上述消息，北京市教委3月12日公开回应称，消息不实。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要根据疫情防控、办学标准和行为规范等要求，按照“自查自评、书面申请、检查整改、公开承诺”程序，向各区教委提出申请，经各区教委审核通过后可有序恢复。对不符合要求的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要进行整改。

　　同时，北京市教委也在声明中强调，一段时间以来，有些培训机构存在疫情防控不到位、虚假广告、退费难、超纲超前教学、教学质量不高等问题，引发了社会的广泛关注，家长和学生对此意见较大。针对这些群众反映强烈的突出问题，北京市教委将在有序恢复中将进一步规范管理。对打着教育旗号侵害群众利益的行为，紧盯不放，坚决改到位、改彻底。

　　北京市教委的辟谣并未被家长们买账，在北京市教委的微博下方，有不少家长透露，大量教培机构实际上仍处于停摆状态，并未复课。

　　一位线下教培机构创始人也向全现在透露，虽然教委并不反对机构复课，但复课的标准较以往有显著提升，对办学许可、防疫措施、资金存管、教师资质等审查得更为严格，中小型机构全面复课仍颇为艰难。

01

线下教培资金存管成难题

　　上一次针对校外教培的大整顿并不久远。2018年，教育部牵头针对线下教培机构的消防、楼层、面积、下课时间以及办学许可证等问题进行排查，提出具备教师资质、不得预收3个月学费、生均面积不低于3平方米等规定。受排查影响，“补习圣地”海淀黄庄曾因此停摆了一段时间。

　　尽管受疫情影响，在线教育得到了长足的发展，收获了家长的认知，但整体而言，校外教培在过去的一年中举步维艰。

　　在2018年整顿校外培训之时，《国务院办公厅关于规范校外培训机构发展的意见》出台。文件中明确指出教培机构“不得一次性收取时间跨度超过3个月的费用”。但在2020年的疫情期间仍出现了多起教培机构跑路状况，其中以优胜教育和学霸君两次事件影响最为深远。

　　此次严查重点也正是资金存管问题。有从业者表示，大型连锁机构有资本加持、品牌背书，上缴预付款仍可维持运转，中小机构对现金流的倚重更大，一旦上缴会对运营产生更大影响。前述教培机构创始人也对全现在表示，对于正规机构而言，预收三个月的费用其实足够周转，关键在于银行的存管系统能否配合机构完成即时存取。

　　该从业人士指出，现阶段，资金存管问题确实有关部门检查的重点，但因为政策下达的时间过于紧迫，银行方面尚未做好准备，对资金的监管、解冻尚未出台明确细则，非常容易出现扯皮现象，严重的话会对机构经营和口碑产生极大的不利影响。

　　基于上述教培乱象，在刚刚闭幕的“两会”当中，校外教培成为代表委员关注的焦点。

　　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所长陈众议表示，许多孩子放学后被送校外培训班，甚至天天连轴转：白加黑、五加二、寒暑假都没得休息，这给孩子造成太大的压力，身心健康受损；有些题大人做起来也难，容易出现超龄学习的现象。

　　因此，陈众议建言，应彻底取缔校外教培机构。

　　全国政协委员俞金尧则认为，语文、数学、英语等必修学科知识的教学只能在学校内完成，应禁止校外培训机构进行必修课培训，这类机构可以面向中小学生开展个性类兴趣培训，或面向成人进行生产、生活技能类培训。

　　基于这些讨论，有业内人士向全现在分析，有关部门或许会在两会闭幕后1-2周之内，出台针对校外教培更为严格的监管政策，同时对线上和线下机构进行监察。现在，教培机构们还在等待最后的答案。

02

营销、合规，在线教育的两座大山

　　尽管在疫情期间获得不错的口碑，但在线教育仍存在较大的问题。

　　财报显示，2020年，已上市的在线教育机构都获得了不错的增长，但财务数据却都以亏损告终。

　　号称“唯一一家规模盈利的K12在线教育公司”跟谁学公布2020财年报告显示，公司全年营收达到71.25亿元，同比增长236.9%；而归母净亏损达到13.929亿元。好未来也在2021财年Q3亏损5289.1万美元，网易有道营收连续7个月实现增长，全年却净亏损17.53亿元，同比扩大175.51%。

　　高亏损的背后，是在线教育机构营销投入与合规成本的双双上涨。

　　2月5日，北京市教委下发通知要求在线教育机构核查在职教师信息，确保学科类教师具备教师资格，所有无教师资质人员的在售课程需要在2月15日之前下架。

　　此举也是2018年有关政策的的延续：线上培训机构所办学科类培训班的名称、培训内容、招生对象、进度安排、上课时间等必须在机构住所地省级教育行政部门备案，必须将教师的姓名、照片、教师班次及教师资格证号在其网站显著位置予以公示。

　　对教师资格的强监管让许多机构严重缺乏合格的主讲老师：学生越来越多，辅导老师越越多，真正上课的主讲老师却越来越少。此前全现在曾报道跟谁学多位名师教师资格证涉嫌造假的问题，也正是基于这一背景出现的。

　　此前，网易有道曾面向优秀的知名院校毕业生招聘网课主讲老师。引人注目是，招聘页面显示，“高中大班课主讲老师”职位年薪50万元起步，其中20%年薪可超过100万元，K12小初学段主讲老师薪资在40万元至100万元之间。

　　但据行业人士透露，招聘需求出台后，网易有道曾收到超过3000份简历，但最终通过试讲留下来的寥寥无几。原因很简单，成为好老师不仅需要好学历，还需要实际授课的磨炼。

　　营销成本的居高不下，则是在线教育机构另外一个难解之题。2021年1月，一位中年女性出现在猿辅导、作业帮、高途课堂和清北网校四家在线教育公司的广告中，但每个广告中的身份都不同，有“教了一辈子小学数学”，也有“做了40年英语老师”，而她本身是某个自媒体账号的演员。

　　这一问题引发了中纪委官网的关注，刊文抨击在线教育广告投放乱象，声称机构“不把钱用在提高服务质量的刀刃上，而在各大媒体上铺天盖地做广告，营造所有孩子都需要参加培训的氛围，加重家长的焦虑。”

　　有行业人士称，在正在酝酿的监管新政中，对在线教育的广告限制，也将是一大重点。